《台风夜里的榴莲之约》
手机弹出消息时,我正在和行李箱较劲。强热带风暴"竹节草"还没登陆,各种活动取消通知倒像雨点般砸过来。旅行社那边信誓旦旦说明天无锡行程不变,可紧接着蹦出来的消息让我差点摔了手里的充电器——二十年没见的大学室友林岚,此刻正在浦东的酒店里。
"我过来。"屏幕上这三个字让我鼻子一酸。当年睡我上铺的姑娘,现在拖着行李箱穿越半个上海,就为在台风前夜和我喝杯咖啡。便利店玻璃窗上开始爬满雨痕时,我看见她举着两袋榴莲从出租车里钻出来,头发丝都在滴水。
"你爸的事..."我刚开口就被榴莲味呛出了眼泪。她掏出纸巾的动作和二十年前递给我饭卡时一模一样,只是现在我们都学会了先把纸巾给别人。她父亲在除夕夜离开时,特意让家人打开所有门窗,说这样灵魂才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便利店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货架上,像两片被风雨打湿的树叶。她讲起陪父亲最后的日子,从医院走廊到安宁病房,那些连止痛药都失效的深夜,她就握着老人的手背《心经》。我们面前那盒巧克力化了又凝,像极了生活反复无常的滋味。
凌晨两点送她上出租车时,雨点已经开始横着飞。第二天我在旅游大巴上收到她发车成功的消息,后面跟着整屏的列车停运通知。车窗外雨水像融化的银河,我突然想起昨晚她说的:"死亡不是失去生命,而是走出时间。"
有些告别需要台风天里的一盒榴莲,有些重逢在风雨过后才真正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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